同一时间,陈府别院也是灯火通明。
大厅之中陈纪陈群父子相对而坐。
不远处明明放着沙发茶几,他俩却非得像以前一样,隔着条案跪着,真是奇也怪哉。
两人沉默许久,陈群率先开口:“父亲,这次我们将陈家在徐州的关系用尽了,若是失败,陈家在徐州可就没法立足了。”
陈纪的脸色同样凝重到了极点,沉默片刻说道:“我们没有别的选择,你也看见了,最近这段时间曹昂大兴土木,浮屠寺已经翻修完毕,礼部部堂徐邈那个狗东西开春都等不及,这几天就在招收学生。”
“徐州大学预计招收两千名学生,全是寒门子弟,以后每年招收一千人,四年毕业,再加上其他学校,不出二十年,天下将再无士族与寒门之分,我们世家的优势也会荡然无存。”
“说句良心话,此举确实广开历史之先河,如果成功,想不名垂青史都难,可是对我们士族的伤害太大了。”
“商鞅变法使弱小的秦国迅速强大并一统天下,也成就了秦孝公和商鞅的君臣佳话,可那是用无数秦国士族的地位和生命换来的,这样的事我等士族绝不能再经历第二遭。”
“曹昂如今只有一州之地,势力还很弱小,此时不遏止,等将来他得势,再想阻止就得血流成河了。”
“这个丧天良的东西做事太随心所欲,比曹操更难对付,他若得了天下,咱们士族还不得被玩死?”
“唉,我与曹嵩同殿为臣多年,那个老不死的靠着买官升迁太尉,一辈子谨小慎微,谁知道生出这么两个变态。”
“徐州官员集体辞职,别说曹昂,就是曹操一时也难以补全这个缺口,相信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找我们谈判,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陈群蹙眉问道:“父亲是想让曹昂关掉学校?”
陈纪摇头道:“罪恶之门一旦打开,再想关住就难了,学校的事已经传出,就算曹昂不建也有其他诸侯建,想得天下的可不止曹昂一人。”
“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这件事中分一杯羹,不至于将来曹昂对付士族时,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陈群没听懂,眉头蹙的更紧了。
陈纪解释道:“为父要的是宣纸配方,曹昂建学校最大的依仗就是纸,有了这东西我们完全可以自己建学,与曹昂分庭抗礼。”
陈群又问:“如果曹昂不就范呢?”
陈纪冷笑道:“那为父就回颖川联系各大士族共同对曹昂发难,他还不是天子,对付不了整个士族。”
陈群又道:“孩儿觉得我们没必要跟曹昂闹的这么僵,要不让连弟试试,看能不能将配方弄出?”
“省省吧。”
陈纪苦笑道:“许都医学院有一个团的黑袍军驻守,马钧又是个茅坑里的石头,想要从他手里弄纸,做梦。”
“许都传来消息,宣纸在地下黑市被炒到了四千五的高价,读书人无不怨声载道,只是苦于无人出头而已,既然如此,老夫就替天下士族出这个头。”
“等着吧,明天曹昂也该来找老夫了。”
“至于你连弟,找个理由将他逐出族谱吧,将来万一失败,他是我们陈家的一条后路。”
……第二天天还没亮陈宫便破门而入,将曹昂从床上拉起赶去了城外军营。
没办法,黑袍军被抽调的太狠,并州狼骑又驻守在外,此事过后城中兵力恐怕不超过两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