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云飞果然没有吹嘘,半个时辰不到,他便找出了潘又安昨夜去过的酒楼——当然,代价就是大半条武庙街,都被他弄的鸡犬不宁、哀声哉道。
闲话少提。
潘又安曾去过酒楼名叫慧云楼,距离案发现场约有百丈左右。
孙绍宗听了禀报后,走走停停的将附近环境仔细筛查了一遍,这才进到了酒楼之内。
一进门,就见里面砸的杯盘狼藉,店里掌柜伙计跪了一地,个个脸上都有两三道鞭痕。
孙绍宗见状眉头一蹙:“每一家都是这么查问的?”
“自然不是。”
赵无畏忙凑过来解释道:“仇检校是确认他们之前说了谎,才出手小小的惩戒了一番。”
既然不是挨个打砸,而是有的放矢,那就不会有问题了——这年头对嫌犯拳打脚踢,可说是合法合情合理的举动,即便是在公共舆论界,也称得上是政治正确。
孙绍宗径自寻了个凳子坐下,冲着跪在最前面的富态中年问道:“你就是这里的掌柜么?”
那富态中年忙摆正了跪姿,对着孙绍宗一个头磕在地上,颤声道:“小人正是这慧云楼的掌柜,要是知道这案子是青天大老爷在查,小人便是有十个脑袋,也断断不敢欺瞒您老人家啊!”
说着,便砰砰砰的磕起了响头:“还请大老爷饶了小人这一回吧,小人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看来除了仇云飞的恫吓之外,孙绍宗的名声也起了不小的用处。
不过孙绍宗却哪耐烦和他墨迹?
立刻沉声道:“这些废话就不要再说了,本官是否会追究你欺瞒官府的罪责,就要看你配不配合查案了。”
“小人一定配合、一定配合!”
“我问你。”
孙绍宗盯着那掌柜的脸,问道:“死者是什么时候来的?是独自一人,还是约了旁人?又是什么时辰离开的,离开时身边可有旁人?”
“回禀大老爷。”
对于这些问题,掌柜早就打好了腹稿,此时一听孙绍宗问起,立刻脱口答道:“那位爷是约莫是戌正二刻【晚上八点半】左右,独自一人到了咱们店里,期间伙计去添了几次酒菜,并未见有旁人与他在一起。”
“他约莫是来借酒浇愁的,一直喝到快四更天,伙计们前后催了好几次,才总算是将他请了出去。”
“他走的时候,店里早没旁的客人了,故而等他一出门,我们都急着打烊,其它的事儿便实在不晓得了。”
仇云飞方才就已经听过一遍了,故而等那掌柜的说完,便摊手道:“得,小爷费了这么半天劲,结果连根毛也没查出来!”
孙绍宗没有理睬他,将头微微向左一偏,在某个跑堂的伙计身上凝目半响,忽然开口问道:“你方才曾经几次欲言又止,可是有什么要补充的?”
众人的视线,顿时都落在了那店小二身上,只唬的他缩手缩脚跪伏在地,颤声道:“回禀大老爷,小人……小人……小人……”
他一连道了三声‘小人’,也未能说出句整话来。
旁边掌柜见仇云飞听得不耐,手里马鞭一甩一甩的,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抽过来,忙抢着道:“大老爷,刘铁柱只负责二楼散座儿的客人,那被杀的客爷却是包了雅间的,而雅间向来是许胜力负责的,有什么事您只管问许胜力……”
“闭嘴!”
不等他说完,赵无畏已然作声作色的呵斥道:“老爷要问什么人,也是你这狗才能做主的?!”
掌柜吓得一缩脖子,再不敢多言什么。
可那刘铁柱也被唬了一跳,他原本就是个木讷嘴笨的,经这一吓更是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你这厮叽叽歪歪的,到底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