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沉鱼一脸无语。
这张碧玉,她以前只当这是个白莲花,未曾想她这么会阴阳怪气。
被讽刺横行霸道,江沉鱼倒是也不恼,而是淡然道:“我辈修士,行得正,坐得直,自然无所畏惧,道友既然觉得身为魔教中人日子过得不踏实,不如投入我们正道的怀抱,只要日后不再提造反的事,遵守大周律法便可。”
“说的好像你们就遵守大周律法,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还有个大周皇族了。”
江沉鱼:“……”
这魔教中人的嘴皮子真利索。
还未反击,便听张碧玉道:“我们白莲教虽然被你们打为魔教,但所行之事,皆是为天下万民谋福祉。”
“谋反便是谋福?”
“江宫主可知天下有多少农夫?”
江沉鱼摇头,她不知道张碧玉为何忽然说起农夫之事。
而她这一摇头,又让张碧玉发笑,笑的她心态有点崩。
“何故发笑?”
“我笑道友居于九重天,从不曾低头看一眼茫茫众生。你可知天下最多的便是农夫,一亩良田,产粮三百斤,朝廷征一百,宗门征一百,农夫辛辛苦苦,只得最后一百。若是遇上天灾人祸,黎民多有死难。
天下修士,皆不劳作,满朝臣子,无一躬耕,而他们凭什么收走农夫大半的收成呢?”
江沉鱼真没想过这个问题,在广寒宫统辖范围内,广寒宫也是会对民众征税的。
修士到中三境就可以辟谷了,但下三境还是需要吃饭,喂养灵兽,也需要消耗粮食和肉,而修士不事劳作,自然需要农夫供养。
至于凭什么……
“宗门和朝廷,既然受了供奉,自然会保护他们。”
“呵呵,所谓的保护,就是在杀劫将起的时候,将这些人推出去送死,以平息杀劫,对么?”
江沉鱼:“……”
她发现自己讲道理真讲不过张碧玉,一时竟哑口无言。
话说,这一届的三大魔教画风是不是都不太对劲?
你们是魔教啊!
怎么一个个都心系天下苍生,就离谱。
江沉鱼都有些口渴了。
花仙子在一旁端来了果酒,道:“师父,白莲前辈,请用。”
江沉鱼正尴尬着,看到花仙子端来酒水,端起就喝了一口,掩饰着自己的尴尬。
张碧玉本来是不想喝的,看到江沉鱼已经先喝了,也就喝了一口。
再怎么样,花仙子也不至于害自己的师父吧!
“道友既然不想去广寒宫,那便先去白莲洞吧。此去转道也还需些时间,道友不如去休息一下。”
江沉鱼心情不太好,耍嘴皮子没耍赢,早知道就不带张碧玉了。
这什么人啊,蹭船还不给主人家面子。
张碧玉笑了笑,搞了江沉鱼的心态,她很愉悦。
赶走了张碧玉,江沉鱼也还不知道自己脑门上写了个危字,她看着花仙子,又欣慰了许多。
唉,她当个宫主也不容易,好歹是有个接班人了。
“徒儿,你对她的说法怎么看?”
“羊吃草,狼吃羊,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花仙子简洁的回答,让江沉鱼非常满意,只可惜刚才她和张碧玉没吵赢,早知道就让花仙子上了。
“你说的对啊,强者总是处在支配地位,弱质只有被支配,可笑她张碧玉还想带着弱者们谋反。谁又不知道那些底层惨呢,实力弱小,只能任人鱼肉,想要打破这样的命运,只能让自己变强。
我们正道宗门,维持着这样的秩序,也给了那些底层的人往上爬的机会,那张碧玉带着人造反,看似大义,实际上呢,造反之后,推翻了这个朝廷,下一个朝廷还是一样的。”
江沉鱼吵架虽然没吵赢,但她看问题其实还是很清楚的,就是不太擅长跟人斗嘴。
她要是也学方雨那样倒还好,方雨就是知道自己不擅长吵架,所以若是有人要跟她吵架,她就直接动手,不多废话。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弱者并没有罪,说到底,人人都想变强,但不是每个人都能变强,个人资质和能接触到的功法,以及能获得的修行资源,都会影响到一个人的修行之路。”
江沉鱼被花仙子反驳了,不禁谈起头来看着她。
虽然话是很有道理,但这徒弟今天怎么也跟她抬杠了?
“这也是命。”
江沉鱼开始认真起来了,决定好好和花仙子吵一架。
我跟别人吵不过,辩你一个徒弟都辩不过不成?
真要辩不过了,就可以拿出师父的威严,强行取得胜利。
“对,都是命,但我觉得,这不该是强者欺压弱者的理由,身为正道,以正义的名义,更不该这么做,师父,你觉得呢?”
江沉鱼:“……”
她看着花仙子的眼神,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