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为首一人,甩了甩手腕子,刚才在隔壁打人打的有些脱力,本来是不用他动手的,不过为了在廷尉大人面前立功,名叫张牧之的廷尉府长史还是忍不住用皮鞭教训了那个嘴硬的小子一顿。
到了这里还能不服软儿?廷尉府中有的是手段收拾人。想当年那些曾经关进过这里的威名赫赫的将军、名臣最后还不是都乖乖的认罪?让承认什么就承认什么,何况眼前的这几个毛头小子呢!诸侯王公子的身份?到了这里只要能逼出想要的口供,被打死也是自认倒霉啊。
“呵呵,河间王府中的人啊?别紧张也不用害怕,只要你按照我们说的去做,保你会马上没事儿。你的那几个兄弟可都招了,你们暗中策划的那事儿……你这个领头儿的会不知道吗?还是快快说吧,免受皮肉之苦。”
张牧之冷笑了一声,拍了拍刘东方的肩头。然后目光一转,与他身边一人对视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只要这位河间王公子再亲口承认,那么大事可成矣!
刘东方心头一跳,他听出了对方语气中的杀机,料想不会是什么好事。想到刚才听到的那几个兄弟被拷打的惨叫声,他咬了咬牙齿,厉声喝道。
“我实在不知道你们说的是什么!你们如果想从我们身上打什么主意,还是趁早罢手吧。我们这次来长安,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奉了家中长辈的命令,来为安国侯元召的大婚贺喜的!如此光明正大的事,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好说的吗?”
外面的浓厚夜色中响起打更的声音,时候已然是三更天了,改了装扮的李延年眼中有利芒闪过,耽搁的时间已经太久了,必须尽快把这件事搞定,绝对不能拖到天亮。否则泄露消息,可能会生变。他咳嗽了一声,张牧之会意,决定直接摊牌。
“哼!要想活命,就必须说实话。早已经有人告发了你们,在明月楼上你们酒后私语,可是都被人家听去了的!那几位诸侯王们打着派你们这些家中子弟来长安贺喜的幌子,实则是想要图谋不轨吧?你们与那长乐侯元召之间到底有什么不为人所知的勾结,是不是想要内外交接谋反作乱呢?还不具实招来!难道非要大刑伺候才肯说吗?”
听他一语既出,被绑缚在那里的刘东方脑袋嗡的一声,心中大吃一惊。原来如此!廷尉府抓人的目的,根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这怎么能承认呢,本来就没有的事……这样的罪名一旦坐实,那可就是灭门的大罪!
“绝无此事!是谁人如此胡乱攀咬啊……你们、你们可绝不能轻率地相信!哦,我知道了,一定是刘兴他们!这帮小人,只不过是小小的口角,怎么能发展到如此诬告的地步……!”
还没等他说完呢,就被一声阴森的冷笑打断了。一只手伸到了他的面前,摊开的竹简上斗大字迹写的明白,刘东方一目十行的看完,脸色变得煞白,他的身子开始颤抖起来。墨迹淋漓如刀似箭,几个王室子弟的供词历历在目,已经签字画押,不容抵赖!
“怎么样?你以为只凭你自己不承认就能把这件事扛过去吗?呵呵!好好想想吧,庞大的诸侯国势力是怎样沦落到今天地步的,当初献上推恩令之策的又是谁?难道在你们家里的诸位王爷心中,会不对那个人暗中恨之入骨吗?不要再犹豫了,只要承认这上面所说的话,这件事就与诸侯们没有什么关系。那元召自恃功高,被天子冷落四年难免心存怨望,因此才想要勾结外援,培植势力意图不轨。谁是谁非,这一点我们廷尉大人自然会为你们分割明白……。”
“安国侯受天子冷落?这、这怎么可能……天下哄传,在不久的将来他就要踏入朝堂执掌重权了……还马上要迎娶利安公主……。”
“呵呵!痴心妄想!当今天子智虑周全,圣心明察秋毫。今夜过后,你以为这一切还有可能吗?”
句句阴冷,字字诛心。风起牢狱外,穿过长长的甬道,烛火忽明忽暗,彷佛不似人间。那些阴森可怕的刑具都张开了獠牙!河间王公子深深的埋下头去,既惊且惧,全身汗出如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