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画没料错,十三娘是被宁叶带走的,宁叶的确来了漕郡。
宁叶是三天前,进了漕郡。
不过他没进城,直接去了清音寺,通过密道,见了了尘。
了尘见到宁叶后,双手合十道了一声“阿弥陀佛”,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少主怎么来了漕郡?”
宁叶笑了笑,“过来看看。”
了尘问,“待多久?”
宁叶摇头,“不太确定。”
了尘叹了口气,“今年漕郡不甚太平,你不该来。”
宁叶道,“正是因为不太平,才要来一趟。”
了尘又道了一声“阿弥陀佛”,“希望贫僧的平静日子不会被你打破。”
宁叶又笑了,“说不准。”
他见了尘一脸面苦,有些好笑,“叔叔出身在宁家,哪怕出家,跳出红尘,但也改不了是宁家人的事实,除非身死骨消,才不是宁家人。这是家训。从出生起,我们每一代宁家子孙,都被耳提面命的诵背牢记的,叔叔晨钟暮鼓这么多年,就算想忘,刻在骨子里的记忆,应该也忘不掉。”
了尘又长叹一声,“你这一回来漕郡,有什么目的?贫僧早已说了,不理俗事了。”
“也没别的特殊的目的,就是早先收到掌舵使的书信,她为绿林之事忧心,请我下山来漕郡走一趟,我便过来瞧瞧。”宁叶喝了一口茶,又慢慢放下茶盏,“因家事耽搁,晚了几日下山,不想到了漕郡后,发现来晚了一步,她已将绿林之事解决了。”
了尘不解,“绿林扣押漕运三十只运粮船之事,天下皆知,但贫僧不知,怎么掌舵使找上了你?”
“据说绿林小公主倾慕我,听闻我倾慕掌舵使,煽动绿林三舵主,扣押三十只运粮船,找漕运的麻烦。”宁叶又笑了笑,“我也挺稀奇的,这事儿过于离谱了些。”
了尘点点头,是挺离谱,他似乎也隐约听过这传言,不知从哪儿传出来的,不过如今随着绿林和漕运的事情解决,已没人在传了。
“不过……”宁叶话音一转,倒也不避讳,“我的确是倾慕掌舵使,这件事儿倒是没错。”
了尘吸了一口气,“你怎么……”
他指着宁叶,“这不行,掌舵使若是没嫁人,你倾慕倒也无碍,但如今她嫁人了。端敬候府的宴小侯爷,贫僧见了,不是个善茬,很是不好惹,容貌上,也却如传言,掌舵使对他十分在意,夫妻看起来相处的也十分和睦。”
他话落,又道,“不止如此,你知道的,尤其他还是你姑姑……”
“我又没说非要夺了人,叔叔不必如此一脸羞愧。”宁叶摆摆手,“我只是难忘,两年前,就在这清音寺山脚下,大雨倾盆,我徒步难行,得掌舵使赠了一把伞,那时疾风吹起她马车帘幕,我看到了坐在里面的她,身量纤细,手捧书卷,任车外狂风骤雨,她自安然自诺,我便颇有些心折。”
他轻轻叹息一声,在了尘的目光下,又道,“当时只道是寻常,却不知,原来不太寻常,总之是那一伞之谊,入了我的心,不说夜夜入梦,但总有时梦到大雨攀行,山路难走,她递给我一把伞,在冷雨中,很是暖人心脾。”
了尘一时说不出话来,好半晌,才道,“你不是非要夺人就成。”
当日,宁叶便在清音寺住了下来,他走的是密道,只留在了尘的住处,自然没惊动寺中的人,包括寺中住持。
宁叶住下来后,便派了人打探漕郡如今的情况,转日,派出去的得力之人便得回了一个消息,胭脂楼有高手监视了,若是所料不差,应该是掌舵使的人。
宁叶眉心一凝,“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