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晃他父亲笑笑,然后就带着其他兵卒走了。
六岁的徐晃在练兵场抱着狗尸体哭了一夜。
“只要是士兵,就必须遵守纪律,而士兵一旦上了战场,就等于是已经死了……”天明的时候,徐晃的父亲来了,对着摇摇欲坠的徐晃说道,“……只有你最终战胜了对手,这些战场上的士兵才可能更多重新的活下来……”
“想成为战场上一个好的统帅,成为一个能打胜仗的将军,就记住今天这只狗的死,记住死亡的味道……”徐晃他父亲笑笑,说道,“最后说一次,只要上了战场,所有人都是死人,包括你自己,而你作为统领,最重要的就是战胜对手,带着更多的兵卒重新在战场上活过来,再次变成一个活人……”
之后徐晃大病一场,从此再也没有养过狗。
胜利者活着。
失败者死去。
置于死地方可后生。
当过分的看重兵卒的生命,就会被这些负担捆绑住手脚,而一开始就当包括自己在内的所有人都死了,只有胜利才能复活,那么就相对而言,会更冷静的思考,放开手脚,去获取最终的胜利。
慈不掌兵。
就是这么的简单,但是却并不容易做到。
引诱对方,让对方犯错,然后再掐灭对方从战场上复活的希望,让对手从此化为尘土,真正的失去活下去的一切可能,这就是徐晃的用兵之道。
徐晃就是这么理解的,也就是这样做的。
一个弧形的辎重车阵,一个不算是开阔的营寨大门,形成了一个类似于城池瓮城的结构,在营寨当中竖起的双兔大旗,就是给远处等候的张济统帅的骑兵发出的一个信号。
看来胡人的首领确实非常想在今天天黑之前结束战斗,很凑巧,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
徐晃目不转睛的盯着前线,看着胡骑蜂拥着,冲进了大营,然后被辎重车阵拦截下来,双方接触的那条辎重车的的阵线很快就变成了一条拉锯线,就像是又一把巨大无比的铁锯,在切割着双方的兵卒血肉,不断的有士卒倒在血泊之中,战马嘶鸣,兵器碰撞,沉闷的撞击声和血液的喷涌声混在了接连不断的惨叫声和怒喝声当中,组成了战场上最高分贝的死亡之歌……
徐晃不时的下达号令,将手里的兵卒一点点的派了上去,恰当的维持着辎重车的阵线,这条血线一直在小幅度的前后摇摆,有时候胡人如一柄锋利的矛头,穿扎得汉军连连后退,似乎就要即将突破了阵线,旋即又被新加入的汉军如同一柄大锤一般,无情的迎头又硬生生的敲断了矛头,重新稳住防线。
双方在辎重车两侧展开无情的厮杀,一个又一个人倒下了,喷洒出来的热血在略显得寒冷的空气当中形成了一片片的红烟,双方满脸满身血污的兵卒就像是一个个恶鬼一般在地狱当中挣扎,为的就是将对方踩踏到脚下,撕扯对方的血肉,吞噬对方的生机。
寨墙之上的弓手在不停的抛射着箭矢,将一枝枝利箭射入胡人骑兵当中,辎重车旁的刀盾兵咬着牙顶着大盾,不断的在盾牌侧面快速的用战刀捅出致命的一击,长矛手怒吼着,以最快的速度收回长矛,然后再奋力的刺出去!
徐羽手握战刀,不断劈砍着眼前出现的一个又一个的胡人,在这里,他已经不用再分心发布什么调整队形的命令,眼前只有敌人,只有鲜红的一个颜色……
血液泼溅得到处都是,脸上身上车上四周所有的一切都是黏答答油腻腻的。皮肤和肌肉被利刃划开,残肢和内脏被四处抛飞,人体和马尸越叠越高。
虽然在辎重车附近防御的兵卒出现了不少的死伤,但是徐晃想要的效果却在不知不觉当中完成了,众多的胡骑不断的涌进了营寨当中,却被辎重车阵线拦住,就像是一条条的小鱼被河道上的弧形渔网给拦了起来一样,几乎将整个辎重车围起来的空地都填塞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