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接近落山。
晚霞洒在和王府琉璃瓦片上的时候,和王府的第三进院子里传来一声响亮的啼哭声。
“恭喜王爷,贺喜王爷,是位郡主!”
满头大汗的陈喜莲跪在地上,举着手里的襁褓。
和王府众人鸦雀无声。
居然是个郡主!
朝中大臣得多失望?
三和军民得多失望?
和王爷得多失望!
不少人都不敢抬头看和王爷的脸色。
他们能想象的到,此刻的和王爷应该多么的难受。
他们害怕和王爷发怒。
虽然他们没有见过王爷真正发怒的样子。
“哈哈.......”
众人突然听见了一阵大笑声。
这是和王爷的声音,他们是不会听错的。
他们只听见和王爷喃喃道,“女儿,我林逸何德何能,居然会有自己的女儿!”
这话听着怪异。
但是只有林逸自己明白是怎么回事。
他自己上辈子只是个瘫痪的废物!
这辈子重活一回,居然有了一个女儿,怎么都感觉不真实。
他不配!
真的不配!
他这种连活着都不配的人,怎么就配有女儿的?
他颤抖着的手,在明月的帮忙下小心翼翼的接过襁褓,看着里面那皱巴巴,红扑扑的小脸,笑着道,“好丑啊......”
跟网上的人说的一样,小孩子刚出来都跟猴子似的。
“王爷,”
陈喜莲筛糠似的发抖道,“郡主还没长开,过两日就好了。”
“哈哈.......”
林逸的笑声更大了,“她肯做我林逸的女儿,真的是很给面子。
那我以后定然也不能教她失望。
以后啊,她说什么都是对的,她往东去,本王就不往西走,她说抓鸡,本王就不撵狗。”
听见林逸这话后,众人赶忙道,“恭喜王爷,贺喜王爷,王爷千岁千千岁,郡主千岁千千岁!”
他们不明白。
一个女儿而已!
和王爷为什么会这么高兴?
居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震怒!
“来人!”
“在!”
众人异口同声的道。
林逸看着怀里熟睡的孩子,头也不抬的道,“本王喜得军准,圣上喜得玄孙,当与民同庆。
传令下去,大赦天下!
郡主初来乍到,本王替她攒气运。”
嫌弃孩子长的丑,他居然舍不得放下。
“王爷!”
回应这话的居然是何吉祥,王爷初掌朝纲之时就已经大赦过一次!
如今反复无常,律法还有何用处?
林逸依然看着怀里的孩子笑着道,“别以为本王不知道,这监牢里有多少冤假错案,你们能力有限,总是掰扯不清。
与其这样,就不要再继续关押人家了。
这也是给你们三司衙门一个台阶下。”
他本以为自己是明君,会打造一个吏治清明的社会。
事实证明,他想错了。
何吉祥或者谢赞、陈德胜都不是好人。
不管嘴里怎么把百姓的地位吹破天,也都是为了他林氏的封建统治。
民能载舟亦能覆舟这种鬼话是不能信的。
本质上来说,老百姓只能是“狗”。
是利用工具。
所以,这安康城的牢狱里,但凡有不利于他这个“摄政王”统治的话和行为,最终的结果都是进监牢。
林逸很不喜欢这样。
他新修订的《梁律》简直就成了摆设。
“王爷!”
何吉祥突然出声,可是看到林逸望过来的眼神,只能赶忙道,“王爷英明!”
他们王爷很好说话。
但是前提是不能惹毛了。
真惹毛了,和和王府那头黑驴没有区别,六亲不认,一路撅蹄子。
林逸道,“那要怎么样?”
“臣遵旨!”
见何吉祥都服软了,众人异口同声的道。
“王爷,”
一直跪在地上的陈喜莲道,“外面风大,请王爷允郡主进屋。”
“去吧,”
林逸对怀里的孩子再有不舍,终究还是交给了陈喜莲,“好好给郡主洗一下,有臭味呢。”
他想着大概是在羊水里泡的时间太长了。
“是。”
陈喜莲诺诺不敢言。
厢房的大门再次合上。
林逸看向跪在地上的何吉祥,笑着道,“起来吧,都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然后坐在石凳上接连灌了好几口茶。
“听说娘娘今日临产,臣等不敢懈怠,”
何吉祥站起身后,搀扶起旁边的陈德胜,坐在林逸的对面,笑着道,“如今娘娘与郡主平安,实在是可喜可贺。”
林逸白了他二人一眼,笑着道,“你们知道的,本王不喜欢猜哑谜,有屁话赶紧说,省的大家都累。”
何吉祥没有说话。
陈德胜却笑着道,“王爷至今未有子嗣,我等不能不担心,还望王爷早做思量。”
“子嗣?”
林逸淡淡道,“我刚得了郡主,你们却说我没有子嗣,这是什么意思?”
“这......”
陈德胜望向何吉祥,都在彼此的眼里看到了迷茫和不解。
女子什么时候算得了子嗣?
别说皇家,就是普通人家,只要没有男丁,就是绝后!
难听一点说,就是绝户!
在民间,骂人最难听的话就是:绝户!
与之相比,问候十八代祖宗,根本就不算事!
没有了子嗣,才是对十八代祖宗最大的侮辱!
“本王在三和一再强调男女平等,”
林逸眯缝着眼睛,看向二人,“你们都当耳旁风了?
女儿就输给男儿了?
你们也是饱读诗的人,易女王闪烁古今,多少男儿能比得上?”
自己虽然有皇位,有矿需要继承,但是不一定就需要是儿子才能继承吧?
女儿就不能继承了?
他实在搞不明白这些人的思路!